法律属社会学科，本身是杂家。我的老师宋振江律师是学哲学出身，因此做律师眼界开阔、思维方式与众不同。我学中国哲学史、攻王阳明、悟道循理，法律算是业务爱好。师徒传承，谈的不是法律，是人情、是规矩、是法律之上的理。如何办案，我们有自己的风格，算是一派。本文借一个案子、聊聊辩护心得。

我代理的这个案子和“快播”案值很像，互联网犯罪、涉嫌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主犯小李开了一个黄色网站，用户上传淫秽物品供其他用户下载，他从中嫌取广告费、会员费。但网盘总被黑客攻击，于是他在一个ＱＱ群里找到我的当事人小王，寻求帮助。小王法律意识淡薄，经不住央求，就帮小李在国外租凭了服务器，并网盘程序和数据迁移过去。后来，小李案发，小王归案。

　　公诉人问：“快手明知有用户利用软件观看传播淫秽视频，为什么不转型？”辩护人答：“公诉人一直在很激动地问快播为啥不会转型？这个与常识相悖。技术本身是中性的，是没有标签的，没有良性和恶性的。我们手机天天都能收到诈骗信息，为什么中国移动不转型？”这个问题本身不恰当，开放性问题，与构成要件也没有关联性。辩护人用类比和反问回答。不甚高明，而且情绪过于激动。

　　我的老师开庭有宗师风范，雍容淡定、娓娓道来，心态平和、情绪自然流露。开庭就是和风细雨讲道理，语言风格就是唠家常，庭上说的和庭下说的区别不大。句句都是大白话，但句句有法律依据，有证据支撑。

　　以功夫服人，还是以技巧胜人

　　河北有一个形意拳大师叫李存义，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李存义讲：我与人比武从不论输赢，但求能以实实在在的功夫服人，使人折服。

“快播”案辩护人驳的多、立的少、正论不突出；用的类比多、反问多，还多少有点调侃公诉人的意味，这都是起反作用的。口舌之急，赢在机智，却经不起琢磨。

　　法律之上的“理”

儒家的思想是情理合一，法律无非也是讲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