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寻根之旅散记

作者：于保会

　　按语：去年12月，宋振江律师发起“希腊—罗马律师寻根访学之旅”，河北律师一行11人前往律师职业的发源地雅典、罗马，探访律师的初心，瞻仰历史遗迹，追思先贤风采，探访职业初心，激发律师使命，展望律师职业的未来，促进东西方的文明互鉴。特设专栏发表相关系列文章，与读者分享。

　　我们是谁？从何而来？随着主题教育的深入，这些哲理性反思引发我们将律师的初心使命升华到哲学层面和世界历史的视野进行思考。正巧，宋律师在一个对的时机，发起一个对的行程——律师希腊、罗马寻根访学之旅。于是，12月4日凌晨，我与其他十二名同行一道，踏上了中国律师的首次跨国寻根访学之旅，这次行程号称“博拉途”。

　　向着太阳反向飞行，经历了11个小时漫长的黑夜，12月4日上午8时许（雅典时间），飞机降落在雅典斯帕塔机场，随即，开始了神奇的希腊、意大利之旅。

罗马斗兽场

罗马斗兽场哈德良凯旋门前合影

　　雅典的城名来自智慧女神雅典娜的名字。在古希腊神话中，人们在爱琴海边建立了一座新城，雅典娜希望成为这座城的保护神，海神波塞冬也想获得新城的归属权，他们互不相让，于是争夺起来。

　　后来，神王宙斯裁定，谁能给人类一件最有用的东西，该城就归属谁。波塞冬用三叉戟敲了敲岩石，从里面跑出了一匹象征战争的战马。而雅典娜用长矛一击岩石，石头上立即迅速地生长出一株枝叶繁茂、果实累累的橄榄树。橄榄树象征着和平和丰收，人们欢呼起来。于是，雅典娜成为了新城的保护神。人们用她的名字将城命名为雅典。并将橄榄树栽满雅典各处。至今，在雅典卫城山丘上仍然矗立着雅典娜胜利女神殿残垣（战争破坏）。由此，生产橄榄油成为希腊重要的经济活动，橄榄油也逐渐成为希腊饮食的象征，是希腊最具特色的农副产品。

　　在卫城脚下，在著名的雅典古市集，听安德鲁律师娓娓道来，时空仿佛回到了两千多年前的雅典古城，希腊三贤在市场、运动场、街头等公众场合与各方面的人谈论各种各样的问题，去探讨什么是真理，什么是民主？其中三贤之一苏格拉底与我国的孔子几乎处于同一时期，2021年9月16日在雅典古市集上揭幕对公众开放的青铜组雕作品《神遇——孔子与苏格拉底的对话》，表现孔子和苏格拉底的睿智与风采、精神与哲思，具有宏阔的时空观。

希腊律师安德鲁先生在讲述古希腊时期的律师辩护情形

古希腊雅典“议会”遗址前

　　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创立的古代的系统哲学，虽然大多是唯心主义的,但其中包含的理性主义因素,可以说是近代哲学的元祖，在以后西方的哲学和科学文化的发展中，起过重大的作用。

　　在他们的哲学思想中，法律思想占据了其中的很大部分，对西方世界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中国政法大学陈碧副教授所著《谁为律师辩护》一书中论述：律师业务始于公元前五世纪的希腊。当时正值梭伦改革时期，法庭要求原被告双方都必须亲自为自己辩护，导致判决结果取决于双方的法庭演说效果，于是常常善辩者无罪，口拙者受罚。

　　雅典人安提奉（Antiphon）为此开创了一生财之道：为不识字者和不善言辞的当事人指导自辩。他一边为客户写诉状和辩护词，一边教他们如何背诵：该停顿的地方停顿，该高声的地方高声，何处讽刺地笑，何处语调悲切，何处沉默，何处激愤。这项业务供不应求，收入颇丰，智者们纷纷效仿，一时蔚然成风。

　　后来在民众的请求下，法庭允许这些人以亲友身份直接出庭辩护。代理诉讼越来越频繁，以至于立法机构不得不修改法规，承认该辩护形式。

佛罗伦萨圣母百花大教堂

米兰大教堂之巅

　　法律服务史可以追溯到此时，不过这些身着白袍的辩论者，与现代意义上的律师还是有差别，是热情、智慧的天性造就了他们。

　　到了公元前三世纪的古罗马时期，与法律相关的服务更加细致与专业化，法律专门规定以代言人、代理人工作为职业的法学家叫“律师”，从此开始有了律师的名称和概念。

　　从事律师职业的人必须品格端正，精通法律，善于辞令，且有解释法律的资格。他们与自由民主相伴，让古罗马迎来司法的鼎盛时期。

　　这一点，在罗马的图拉真广场得到了证实，宋律师在图拉真广场的即兴演讲至今记忆尤新，律师成为职业，在两千多年前的希腊是萌芽，希腊影响了罗马，罗马使得律师职业化，这就是律师之根。这也是此次寻根访学之旅的重要意义。

古罗马图拉真广场遗址前

——2000年律师职业发源地

希腊旅游名片——圣托里尼岛旖旎风光

　　至此，我想到了邓析(前545年-前501年)， 郑国人，郑国大夫，春秋末期思想家，"名辨之学"倡始人。传说，他聚众讲学，招收门徒，传授法律知识与诉讼方法，还以类似讼师身份帮助民众打官司，《吕氏春秋》说:邓析"与民之有讼者约，大狱一衣，小狱襦裤。民之献衣而学讼者不可胜数。"相当于收取律师诉讼费，可以算得上也仅仅是我国律师的雏形。他们只是传授知识、代写文书，也只为极少数人服务，没有形成规模和职业，更不可能形成制度。我国古代也不可能形成律师制度。因为在我国几千年的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由于经济上处于封闭的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以农耕经济为主，没有商品经济的发展；在政治上实行的是王权专制统治，更谈不上民主政治的存在；在诉讼上实行专横、武断的诉讼制度，执行有罪推定的原则，因此在这种历史条件下是根本不可能存在律师制度的。

　　到了清代，法律大家沈家本先生创设了律师制度，在《进呈诉讼律报请先行试办折》中，提出增设律师制度，并在《大清刑事民事诉讼法草案》第四章“律师”一节中，以9个条文对律师制度予以规范。但该草案并未实施。1912年，北洋军阀制定了《律师暂行章程》和《律师登记暂行章程》，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关于律师的成文立法。

　　直到新中国成立后，国务院于1956年批准了司法部《关于建立律师工作的请示报告》，并于同年颁布了《律师收费暂行办法》，因受到1957年“反右”运动的影响，律师制度建设被中断。到了1979年，党中央决定重建律师制度，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制委员会成立了专门小组，开始起草律师条例。1980年8月26日，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委会第15次会议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律师暂行条例》，并于1982年1月1日起实施，这是新中国有关律师的第一部法律，标志着我国律师制度的重建与恢复。1996年5月15日，第八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十九次会议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律师法》，经2001、2007、2012、2017四次修正，现行有效，对律师、律师事务所、律师协会的权利、义务与法律责任都进行了规定，是律师规范执业、律师事务所规范经营、律师协会规范管理的法律依据。

　　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进一步明确了律师队伍的地位和作用，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律师队伍是依法治国的一支重要力量，要求切实加强律师工作和律师队伍建设。近几年来，我国律师事业取得长足发展，队伍不断壮大、作用有效发挥、制度日趋完善。2023年6月14日 ，司法部官方发布《2022年度律师、基层法律服务工作统计分析》，报告公布了截止至2022年底的律师、基层法律服务行业的统计数据，其中全国共有执业律师65.16万多人，律师事务所3.86万多家。在此过程中涌现出的一大批优秀律师和优秀律师事务所，通过服务人民群众和经济发展，有力促进了全民法治观念的提升、推动着我国法治社会的建设。

新古典主义建筑——雅典科学院

　　我有幸成为当中的一员，并有幸与宋律师一行到欧洲探访律师之根，法律之魂。此行，领略了异国的风土人情、古老建筑、文化底蕴；领略了各位同行深厚的法律功底、严谨的工作作风、科学的治所理念；更领略了宋律师渊博的知识、厚重的人品、超人的睿智、雄辩的口才。也与克锋兄、国庆兄、志伟兄等各位大咖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相信此行的每一位都对律师职业有了更高的认识，也让我们共同推进我们律师事业再上新台阶。

漫步在雅典小镇橄榄树下